这是我大学毕业后第一次见到老四。
十年前我还在上大学的时候便认识他了,他是从其他宿舍转进来的,刚来的时候瘦的跟一根竹竿一样,浑身的肉加起来也没有几十斤。
老四是从贵州山区里走出来的,几乎是吸干了全家人的血才走出了那片大山。
现在的他比原来胖了好几圈,将军肚都出来了,脸上也再没有往日的窘迫和自卑,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红光。
但这红光却让我有些不寒而栗,老大死掉的那个清晨他或许就是这幅表情吧。
十年前我们刚刚上大一,大学是在哈尔滨的一个烂三本,虽然不怎么样,但好歹是个本科。
我们宿舍四个人都是一个班的,商科学院工商管理专业,老四是后来转进来的,我们宿舍有一人退学复读去了,也就空出了一个床位。
当时老四和其他班的人混宿,我们这空出来一个床位,老四也就顺理成章的搬了进来。
大家第一次见老四时,他穿着一件胯间背心,下身穿着一条破洞的牛仔裤,现在破洞是时髦,那时候就是穷。
老四年纪不大却长了一张老脸,干瘦的皮肤上起了不少的褶子,要不是他带着学生证,我们都以为他是哪个学生保养的不错的爹。
老四把他尿素袋子装着的行李拖进屋里,我们三个也上去搭了把手,弄了一手灰。
好在当年都没那么势力,老四来的头一天我们带着他去了校外的小食堂,下了次馆子。
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是老四第一次下馆子,我们要了一盘腰花,一盘锅包肉,一份炒合菜,还有两个凉菜,又要了几瓶啤酒。
四个来自天南海北的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了顿饭,后来回想起来,这可能是我们唯一一次没有算计的饭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