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忆修正

第一章：破碎的记忆

我对着更衣室的镜子调整白大褂领口时，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。消毒水的气味从走廊渗进门缝，和母亲葬礼那天墓园的味道一模一样。

"林医生，3号诊疗室准备好了。"护士小唐在门外提醒。

镜中人苍白的脸扯出一个微笑。五年了，我还是会在按下记忆修复仪启动键的瞬间，想起母亲被抬出浴缸时浮肿的手腕——那只戴着婚戒的手垂在担架边缘，戒指内侧刻着"1997.6.12"，那是父母结婚纪念日，也是父亲失踪的日子。

诊疗室里坐着今天最后一个患者。档案显示他叫陈明，四十二岁的建筑师，车祸后缺失五年记忆。他正盯着自己的手掌发呆，仿佛能从纹路里读出命运。

"陈先生，我是您的记忆修复师林夏。"我坐在他对面，故意让台灯在两人之间投下光晕，"您准备好了吗？"

他抬头时，左眼睑的疤痕被灯光照得发亮："他们说这比生孩子还疼？"

"像有人用勺子挖你的脑浆。"我戴上橡胶手套，金属器械碰撞声让陈明喉结滚动，"但我会把痛感控制在七级以下，相当于...被门夹断手指。"

他苦笑："看来我该庆幸自己忘了怎么用左手画画。"

电极贴上他太阳穴时，我注意到他无名指根部有圈浅白痕迹。就像母亲摘掉婚戒后留下的那道疤。

仪器启动的嗡鸣声中，记忆波谱在屏幕上跳动。突然，陈明的手死死抠住扶手，指节发白。这不是正常的神经反射——他的记忆层在剧烈震颤，如同被撕裂的油画。

"放松，只是神经元重新连接..."我话音未落，腥甜的锈味突然涌上喉头。

黑暗。潮湿的水滴声。有什么东西在蹭我的脚踝，低头却看见满地颜料管像蠕动的蛆虫。画架前穿黑风衣的男人正在涂抹人像，画笔戳进画布时发出皮肉撕裂的声响。女人的脸在颜料下扭曲，她的眼睛...那双眼睛是母亲的。

"停下！"我扯掉电极跳起来，打翻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