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晨仿若溺水之人猛地挣出水面,大口大口喘着粗气,脑袋昏沉,混沌感如黏稠的胶水,死死缠住他的思绪。待视野逐渐清晰,入眼的便是2010年那间狭小出租屋熟悉到有些刺鼻的霉味,墙上泛黄的日历像是一只无情的手,将他狠狠拽回命运的岔路口。江晨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,钻心的疼让他彻底认清了眼前的现实——自己竟真的重生了。
上一世的种种不堪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晃过,每一幕都刻骨铭心,仿若尖锐的钢针,直直刺进他的心窝。职场上,他怀揣着初出茅庐的热忱一头扎进去,却不知暗流汹涌。同事的排挤手段五花八门,明里暗里使绊子、抢功劳,项目关键节点,重要资料莫名“失踪”,汇报成果时,他的创意被剽窃,功劳尽数归了他人;上司更是专横打压,稍有不顺眼,便将他发配到边缘部门,晋升机会一次次与他擦肩而过。那些年,他像个孤独的陀螺,拼尽全力地旋转,换来的却只有微薄薪水与无尽的落寞。为了多挣些钱补贴家用,他下班后还跑去兼职送外卖,深夜的街头,他骑着电动车穿梭在冷风中,车子链条嘎吱作响,和他疲惫的叹息交织在一起。有时,车子半路抛锚,他只能推着沉重的车,一步步艰难挪回家,路灯把他孤独的影子拉得老长。
生活里,家庭也在重压之下分崩离析。父亲病重,那高额的医疗费用仿若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,他掏空家底、四处求借,却依旧凑不齐救命钱。医院惨白的走廊里,父亲痛苦的咳嗽声、微弱的求救声,成了他余生挥之不去的噩梦,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在病痛中离世,生命一点点消逝。母亲也因这一连串的打击和生活的窘迫,性情大变,与他之间的隔阂好似一道深深的裂痕。日常的交流不是争吵就是冷战,锅碗瓢盆碰撞出的不是烟火气,而是浓浓的火药味,亲情的纽带千疮百孔,脆弱得不堪一击。最艰难的时候,家里甚至连水电费都交不起,黑暗中,母子俩相对无言,唯有无声的泪水滑落脸颊。
“既然老天给了我重来一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