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：都市弃子回老家写字楼的玻璃幕墙把夕阳切成碎金，李莫寒盯着电脑屏幕上的“离职通知”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屏幕右下角弹出大学室友群发的消息，带头刷屏的正是三天前在会议室笑着说“放心，方案有我”的刘凯——此刻他正搂着新项目组的姑娘在KTV切蛋糕，配文是“感谢莫寒兄让贤，这杯酒替你干了”。
空调出风口的风带着写字楼特有的陈腐味，李莫寒想起三个月前初入公司时，HR拍着他肩膀说“年轻人要学会吃亏是福”。
他扯掉工牌扔进垃圾桶，路过茶水间时听见两个实习生小声嘀咕：“听说他被刘哥举报数据造假？
现在大公司都这样，新人总得献祭几个……”行李箱轱辘在地铁通道发出刺耳的响，手机在裤兜震个不停。
老妈发来二十条语音，前十五条是“实在不行就回家”，最后五条突然换成惊喜的尖叫：“儿子！
咱小区出大事了！
王婶儿昨天给人看事赚了二百块！”
飞机降落在桃仙机场时，东北的晚风裹着烤冷面和烧烤摊的烟火气扑面而来。
李莫寒拖着行李站在小区门口，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儿——去年春节还贴着“禁止封建迷信”的公告栏，如今糊满了“出马仙王大师亲传弟子”“黄仙看事童叟无欺”的红纸条，最夸张的是门卫大爷的岗亭上挂着块LED灯牌：“胡三太爷驻人间办事处，看姻缘测凶吉，扫码支付立减五元”。
“小李啊！”
熟悉的大嗓门从身后炸开，李莫寒差点把行李箱扔出去。
王婶穿着花衬衫趿拉着拖鞋跑过来，胸前挂着串拇指粗的佛珠，右手腕上红黄蓝三色绳打了七八个结，“可算回来了！
婶儿跟你说，你屋窗帘颜色不对，昨晚我给你算过，青龙位缺火……”“婶儿，我先回家收拾东西。”
李莫寒赔着笑往后退，行李箱轮子卡在地砖缝里发出“咔哒”一声。
王婶却像没看见他的窘迫，一把抓住他手腕，粗糙的拇指在他手心上碾来碾去：“哟！
这事业线咋断成三截？
是不是在外面遇小人了？
婶儿这儿有道招财符，原价一百八，给你算亲情价……”电梯里的广告屏循环播放着“仙缘热线400-XXX-XXXX”，李莫寒盯着自己映在金属壁上的脸，胡茬三天没刮，眼下青黑得像被人揍了两拳。
七楼到了，他刚迈出电梯，就看见对门张叔蹲在楼梯间，手里举着根筷子在半碗水里立着，嘴里念念有词：“是老李家的列祖列宗回来了？
是就让筷子站稳当喽……”“张叔，您这是……”“嘘！”
张叔猛地抬头，食指竖在唇边，碗里的水晃出几滴，“你二大爷前儿托梦说腿疼，我得问问是不是坟头草长太高了。
小李你站远点，别冲撞了仙家。”
李莫寒逃也似的钻进家门，反锁上门的瞬间长舒一口气。
熟悉的旧家具还保持着临走时的模样，书桌上摆着七岁那年和爸妈去动物园的合照，照片里他抱着只毛绒狐狸玩偶，嘴角沾着棉花糖。
手机在这时又震起来，老妈发来条微信：“冰箱里有酸菜馅饺子，热着吃啊！
对了，你王婶说你有仙缘，明天带她给你相看相看？”
他盯着屏幕上的“仙缘”二字，突然笑出眼泪。
什么狗屁仙缘，分明是都市弃子的狼狈归途。
窗外传来广场舞的音乐声，李莫寒掀起窗帘一角，看见楼下小广场上，三十多个大妈排成整齐的方阵，手里挥舞着红黄两色的绸带，领头的正是王婶——她脖子上挂着的不是广场舞队的哨子，而是串铜铃铛，每跳一步都发出“叮铃哐啷”的响。
饺子在锅里咕嘟冒泡，李莫寒打开电视想换个心情，却发现所有频道都在播养生节目，屏幕里的专家摸着山羊胡严肃地说：“出马仙文化是民俗瑰宝，合理运用仙家之力可调节人体磁场……”他猛地关掉电视，玻璃倒影里的自己表情扭曲，像极了小时候在农村老家见过的“跳大神”剧照。
夜里十点，楼道里突然传来“咚咚咚”的脚步声，听起来像是有人拖着什么重物来回走。
李莫寒抓起棒球棍贴在猫眼上看，却只看见声控灯忽明忽暗，光影里闪过一片白花花的衣角。
他想起王婶白天说的“青龙位缺火”，突然觉得后颈发凉，转身翻出工具箱里的强光手电筒，对着床底、衣柜一通乱照——除了积灰的运动鞋和落满蛛网的毛绒狐狸，什么都没有。
正要关灯睡觉，枕头下有个硬物硌得他头疼。
李莫寒摸出来一看，竟是张泛黄的纸条，上面用朱砂写着“莫怕，狐守”西个字，落款是个歪歪扭扭的“白”字。
他想起七岁那年在野地里救过的小狐狸，后腿被捕兽夹夹得血肉模糊，他用红领巾给它包扎时，那畜生竟睁着琥珀色的眼睛舔了舔他手背。
后来爸妈说狐狸被送到了动物园，可他始终记得那个雷雨夜，窗台上突然出现的白毛影子，像团模糊的雪，转眼就不见了。
窗外的月亮不知何时钻进了云层，李莫寒握着纸条打了个哈欠，困意突然如潮水般涌来。
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瞬间，他听见有人在耳边轻笑，尾音带着狐狸特有的狡黠：“小娃娃，总算等到你了。”
床头的毛绒狐狸玩偶歪着头，玻璃眼珠在月光下泛着幽光，仿佛在盯着床上辗转反侧的年轻人。
整个小区在夜色中安静得诡异，只有楼下的广告牌还亮着，“胡三太爷看事”的霓虹灯管忽明忽暗，像某种神秘生物在呼吸。
这一夜，李莫寒睡得极不安稳，梦里全是白花花的狐狸毛。
有个穿着月白旗袍的女子立在云端，九条尾巴在身后舒展开来，每片毛尖都缀着颗晶莹的露珠。
她轻抬指尖，露珠便化作金光落入他眉心，声音似远似近：“明日卯时，去菜市场寻三斤八两的土鸡，晚了便救不得那丫头了……”闹钟在七点整响起，李莫寒顶着鸡窝头坐起来，发现手里还攥着那张朱砂纸条。
厨房传来冰箱门开合的声响，他以为是老妈提前回来，揉着眼睛走出去，却看见餐桌上摆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，旁边放着张便签，字迹力透纸背：“记住梦里的话，别让凡人的固执害了人命。
——白”楼道里又响起王婶的大嗓门：“老张家姑娘昨儿夜里又撞墙了！
眼瞅着没气儿了，咋整啊！”
李莫寒握着便签的手骤然收紧，窗外的阳光正穿过广告牌的缝隙，在地板上投下道狭长的金色光斑，像极了梦里狐狸尾巴的形状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抓起外套往门口走，路过玄关镜时，看见自己眼底有抹淡淡的金色，一闪而逝。
电梯下行的数字跳得很慢，李莫寒听见自己心跳如鼓，突然想起昨晚那个梦——原来有些缘分，早在十七年前那个野地里，就己经埋下了伏笔。
电梯“叮”的一声打开，王婶举着串黄纸符堵在门口，正要开口，却见李莫寒抢先一步说：“婶儿，借我把菜刀呗？
我去菜市场挑只鸡，要三斤八两的。”
老太太愣在原地，看着年轻人风风火火地跑出单元楼，手里的符纸被风吹得哗哗响。
远处的菜市场飘来葱姜蒜的香气，李莫寒摸着口袋里的朱砂纸条，突然觉得这荒唐的一天，或许真的会有些不一样的事情发生——比如，一个无神论者，即将迈出成为出马仙的第一步。
屏幕右下角弹出大学室友群发的消息，带头刷屏的正是三天前在会议室笑着说“放心，方案有我”的刘凯——此刻他正搂着新项目组的姑娘在KTV切蛋糕，配文是“感谢莫寒兄让贤，这杯酒替你干了”。
空调出风口的风带着写字楼特有的陈腐味，李莫寒想起三个月前初入公司时，HR拍着他肩膀说“年轻人要学会吃亏是福”。
他扯掉工牌扔进垃圾桶，路过茶水间时听见两个实习生小声嘀咕：“听说他被刘哥举报数据造假？
现在大公司都这样，新人总得献祭几个……”行李箱轱辘在地铁通道发出刺耳的响，手机在裤兜震个不停。
老妈发来二十条语音，前十五条是“实在不行就回家”，最后五条突然换成惊喜的尖叫：“儿子！
咱小区出大事了！
王婶儿昨天给人看事赚了二百块！”
飞机降落在桃仙机场时，东北的晚风裹着烤冷面和烧烤摊的烟火气扑面而来。
李莫寒拖着行李站在小区门口，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儿——去年春节还贴着“禁止封建迷信”的公告栏，如今糊满了“出马仙王大师亲传弟子”“黄仙看事童叟无欺”的红纸条，最夸张的是门卫大爷的岗亭上挂着块LED灯牌：“胡三太爷驻人间办事处，看姻缘测凶吉，扫码支付立减五元”。
“小李啊！”
熟悉的大嗓门从身后炸开，李莫寒差点把行李箱扔出去。
王婶穿着花衬衫趿拉着拖鞋跑过来，胸前挂着串拇指粗的佛珠，右手腕上红黄蓝三色绳打了七八个结，“可算回来了！
婶儿跟你说，你屋窗帘颜色不对，昨晚我给你算过，青龙位缺火……”“婶儿，我先回家收拾东西。”
李莫寒赔着笑往后退，行李箱轮子卡在地砖缝里发出“咔哒”一声。
王婶却像没看见他的窘迫，一把抓住他手腕，粗糙的拇指在他手心上碾来碾去：“哟！
这事业线咋断成三截？
是不是在外面遇小人了？
婶儿这儿有道招财符，原价一百八，给你算亲情价……”电梯里的广告屏循环播放着“仙缘热线400-XXX-XXXX”，李莫寒盯着自己映在金属壁上的脸，胡茬三天没刮，眼下青黑得像被人揍了两拳。
七楼到了，他刚迈出电梯，就看见对门张叔蹲在楼梯间，手里举着根筷子在半碗水里立着，嘴里念念有词：“是老李家的列祖列宗回来了？
是就让筷子站稳当喽……”“张叔，您这是……”“嘘！”
张叔猛地抬头，食指竖在唇边，碗里的水晃出几滴，“你二大爷前儿托梦说腿疼，我得问问是不是坟头草长太高了。
小李你站远点，别冲撞了仙家。”
李莫寒逃也似的钻进家门，反锁上门的瞬间长舒一口气。
熟悉的旧家具还保持着临走时的模样，书桌上摆着七岁那年和爸妈去动物园的合照，照片里他抱着只毛绒狐狸玩偶，嘴角沾着棉花糖。
手机在这时又震起来，老妈发来条微信：“冰箱里有酸菜馅饺子，热着吃啊！
对了，你王婶说你有仙缘，明天带她给你相看相看？”
他盯着屏幕上的“仙缘”二字，突然笑出眼泪。
什么狗屁仙缘，分明是都市弃子的狼狈归途。
窗外传来广场舞的音乐声，李莫寒掀起窗帘一角，看见楼下小广场上，三十多个大妈排成整齐的方阵，手里挥舞着红黄两色的绸带，领头的正是王婶——她脖子上挂着的不是广场舞队的哨子，而是串铜铃铛，每跳一步都发出“叮铃哐啷”的响。
饺子在锅里咕嘟冒泡，李莫寒打开电视想换个心情，却发现所有频道都在播养生节目，屏幕里的专家摸着山羊胡严肃地说：“出马仙文化是民俗瑰宝，合理运用仙家之力可调节人体磁场……”他猛地关掉电视，玻璃倒影里的自己表情扭曲，像极了小时候在农村老家见过的“跳大神”剧照。
夜里十点，楼道里突然传来“咚咚咚”的脚步声，听起来像是有人拖着什么重物来回走。
李莫寒抓起棒球棍贴在猫眼上看，却只看见声控灯忽明忽暗，光影里闪过一片白花花的衣角。
他想起王婶白天说的“青龙位缺火”，突然觉得后颈发凉，转身翻出工具箱里的强光手电筒，对着床底、衣柜一通乱照——除了积灰的运动鞋和落满蛛网的毛绒狐狸，什么都没有。
正要关灯睡觉，枕头下有个硬物硌得他头疼。
李莫寒摸出来一看，竟是张泛黄的纸条，上面用朱砂写着“莫怕，狐守”西个字，落款是个歪歪扭扭的“白”字。
他想起七岁那年在野地里救过的小狐狸，后腿被捕兽夹夹得血肉模糊，他用红领巾给它包扎时，那畜生竟睁着琥珀色的眼睛舔了舔他手背。
后来爸妈说狐狸被送到了动物园，可他始终记得那个雷雨夜，窗台上突然出现的白毛影子，像团模糊的雪，转眼就不见了。
窗外的月亮不知何时钻进了云层，李莫寒握着纸条打了个哈欠，困意突然如潮水般涌来。
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瞬间，他听见有人在耳边轻笑，尾音带着狐狸特有的狡黠：“小娃娃，总算等到你了。”
床头的毛绒狐狸玩偶歪着头，玻璃眼珠在月光下泛着幽光，仿佛在盯着床上辗转反侧的年轻人。
整个小区在夜色中安静得诡异，只有楼下的广告牌还亮着，“胡三太爷看事”的霓虹灯管忽明忽暗，像某种神秘生物在呼吸。
这一夜，李莫寒睡得极不安稳，梦里全是白花花的狐狸毛。
有个穿着月白旗袍的女子立在云端，九条尾巴在身后舒展开来，每片毛尖都缀着颗晶莹的露珠。
她轻抬指尖，露珠便化作金光落入他眉心，声音似远似近：“明日卯时，去菜市场寻三斤八两的土鸡，晚了便救不得那丫头了……”闹钟在七点整响起，李莫寒顶着鸡窝头坐起来，发现手里还攥着那张朱砂纸条。
厨房传来冰箱门开合的声响，他以为是老妈提前回来，揉着眼睛走出去，却看见餐桌上摆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，旁边放着张便签，字迹力透纸背：“记住梦里的话，别让凡人的固执害了人命。
——白”楼道里又响起王婶的大嗓门：“老张家姑娘昨儿夜里又撞墙了！
眼瞅着没气儿了，咋整啊！”
李莫寒握着便签的手骤然收紧，窗外的阳光正穿过广告牌的缝隙，在地板上投下道狭长的金色光斑，像极了梦里狐狸尾巴的形状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抓起外套往门口走，路过玄关镜时，看见自己眼底有抹淡淡的金色，一闪而逝。
电梯下行的数字跳得很慢，李莫寒听见自己心跳如鼓，突然想起昨晚那个梦——原来有些缘分，早在十七年前那个野地里，就己经埋下了伏笔。
电梯“叮”的一声打开，王婶举着串黄纸符堵在门口，正要开口，却见李莫寒抢先一步说：“婶儿，借我把菜刀呗？
我去菜市场挑只鸡，要三斤八两的。”
老太太愣在原地，看着年轻人风风火火地跑出单元楼，手里的符纸被风吹得哗哗响。
远处的菜市场飘来葱姜蒜的香气，李莫寒摸着口袋里的朱砂纸条，突然觉得这荒唐的一天，或许真的会有些不一样的事情发生——比如，一个无神论者，即将迈出成为出马仙的第一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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