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堂里的灯泡突然开始剧烈闪烁,钨丝在玻璃罩里炸开细碎的火星。
我跪在母亲的棺椁前,膝盖被水泥地硌得生疼,却不敢挪动分毫——供桌上的倒头饭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霉。
米粒表面渗出青灰色的霉斑,像被泼了硫酸般迅速腐烂。三根立香突然拦腰折断,香灰簌簌落在"奠"字挽联上,烫出焦黑的孔洞。
东北腊月的寒风撞开虚掩的房门,卷着雪粒子扑在我后颈,却带不走灵堂里越来越浓的尸臭味。
这不对劲。
作为从业十年的殡葬师,我太清楚尸体腐败的速度。
母亲昨天凌晨咽气,此刻本该处于尸僵期,可棺木缝隙渗出的粘液已经在柏木上蚀出蜂窝状的孔洞。
供桌下的陶盆突然传来指甲抓挠的声响,我低头看去,盆里给母亲烧的纸牛正在渗出暗红的血。
"妈,是您回来了吗?"我哑着嗓子朝虚空发问,攥着孝带的手心里全是冷汗。
回应我的是房梁上突兀响起的铜铃声,抬头瞬间,余光瞥见供桌布幔下露出一角泛黄的宣纸。
那是我整理母亲遗物时从未见过的物件。
纸页边缘残留着焦痕,像是从火堆里抢出来的。当指尖触到纸张的瞬间,灵堂里所有声音都消失了。
密密麻麻的满文中间夹杂着汉字,最下方按着三枚血指印——其中一枚的纹路,竟与我左手拇指完全吻合。
"赵氏三代,借寿续命,今以骨血为契......"
我逐字辨认着晦涩的文言,后脊突然窜过一阵刺麻。供桌上的长明灯骤然爆亮,火苗蹿起半尺多高,在墙面投出个佝偻的人影。
那绝不是我的影子。
人影脖颈以诡异的角度向右扭曲,双手正做着穿针引线的动作。
我想转身,却发现身体像被钉在原地,只能眼睁睁看着影子从墙壁剥离,拖着粘稠的黑渍爬向棺椁。
棺材里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。 当黑影完全没入棺木的刹那,母亲的寿